文/嚴(yán)忠貴

院墻邊，一列橘樹，繁華褪盡，恢復(fù)了以前的綠意盎然。前一段時間，忽然綻放滿樹的白花，疑是夜來悄悄下了場雪，滿是喧鬧的蜂，濃郁的花香溢滿院子。如今，凋落的白花在水泥地上積了厚厚一層，我在清掃時，想起了林黛玉的《葬花吟》：“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漂泊難尋覓?！毙牢康氖牵毤毑榭?，橘樹的枝葉間已綴滿細小的圓鼓鼓的小綠果。

而在兩棵橘樹之間，蟄伏著一棵月季，顯得孱弱，無法直起身子，突破上面縱橫交錯的枝葉的穹窿。于是，旁逸而出，莖上照樣長滿了刺，個性依然，沒有被風(fēng)雨磨蝕掉，綠葉舒展著，像撐開的手掌。而在頂端，不久的綠色包裹的花蕾，已綻放成一大朵重瓣紫紅的月季花?；ò晁埔化B倒卷的彩紙，碩大而又輕盈。月季花努力把臉龐前傾，是想感受風(fēng)的吹拂?是想接受陽光的撫摸？

而在門前，上面是鋪了白色瓷磚的走廊，側(cè)邊是水泥粉的臺階，走廊的前壁，離地約兩尺，水泥粉刷的平滑。而就在靠近上端的地方，水泥壁裂開了一道細縫。不知是小蟲銜來的種子，還是風(fēng)無意吹來的，竟從壁縫里，發(fā)散出一大叢粉紅色的莖，莖上綴滿了細嫩的綠葉，在枝葉間，又竟開滿了星星點點的黃色的小花。仿佛長在巖崖上的松，仿佛是懸掛在墻壁上的一叢塑料花草。風(fēng)一吹，枝葉分明悠然搖擺，傳遞著生命的活力與生的愉悅。

黃昏，我在院子里繞圈散步，觀察著、思考著、領(lǐng)悟著，百感交集。這橘樹下的斜逸綻放的月季，這壁縫里掛著的一叢不知名的茂盛的草花，多像我的人生詮釋：命途多舛，而一直志趣猶存，熱情不減，耐心的等待，不懈的追尋，憧憬讓生命的葉蓊郁，讓生命的花絢爛。因為我知道，在我的身后，有你脈脈的顧盼；因為我知道，在我的身后，有你深情的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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