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多年前的往事了，那個時候我的岳父因胃出血住進(jìn)了醫(yī)院，當(dāng)然我也不例外地到醫(yī)院參與了親人守護(hù)陪護(hù)岳父的義務(wù)中。

與岳父同病房的另一張病榻上，躺著一位白胖白胖腦中瘋的半身不遂的婦人，她喪失了語言能力，整天躺在病床上自然屎尿不能自理這種病人治療的周期還比較長，她的一家人在做著輪流陪護(hù)，兒女們也略顯孝順地陪護(hù)著，兒女陪護(hù)時老婦人的臉上表現(xiàn)出了沉悶與壓抑的樣子。

每當(dāng)一張蒼老的臉，出現(xiàn)在病房門口時，寫滿了歲月滄桑的老男人，六十歲左右富有故事的臉出現(xiàn)時，白胖失語的老婦人臉上立刻寫滿了春天的故事，婦人笑的那么燦爛甜蜜甚至于發(fā)出了有些夸張而張揚的啞語般的哼哼聲，這樣就會打破這病房的寂靜，喚醒了這個沉寂而無聊的病房，老男人的臉上也會寫出春夏秋冬的快意，精神抖擻地開始替她翻身搓背端屎送尿，老男人似乎一點也不嫌棄婦人的拖累，臉上流露出了豁達(dá)的人生觀面對生老病痛。

這時老婦人的臉上立刻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有時候笑的像個小丫頭片子似的害羞的小姑娘的模樣，有時候她的明眸至始至終瞅著侍奉她的老男人，那怕是一刻也不忍離開的樣子她在心花怒放的看著老男人時一臉的快意，似乎她有好多好多的心理話要對他說似的在我聽來她嘴里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什么，可老男人心領(lǐng)神會地故意在逗弄她，故意地給她遞水拿食物，在試探她需要什么的時候急得老婦人直搖頭晃腦，生氣的臉上流露出責(zé)怪的慍色，她撒嬌的樣子仍是那么的嫵媚動人揉碎了老男人的心，好像在對他說：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老男人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我，有些個不好意思地把手遞在了她的手中，老婦人的臉上立刻綻放出了嬌媚溫馨的笑容，笑的像花朵一樣的燦爛嫵媚，婦人無力的手指彎曲回來想緊緊地捏住男人粗糙的大手，頓時一臉幸福的妖媚浮現(xiàn)在了她白胖白胖的臉上，彼此之間的眼神中傳遞著情的電波她安靜地睡了。

這對病房里的老夫妻演義了一場遲暮的眷戀之情，竟然讓我萌生了幾分的羞澀也許她們之間的癡迷與放縱是今生今世的唯一，也許再也不會移情別戀的一對老人。(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后來我獲悉她們是剛剛結(jié)婚不久的黃昏戀后的新婚燕爾的一對新夫妻。

1994年10月19日草。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m.one124.com/subject/3955973/